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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亮明太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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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亮明太子的身份】

蕭雲朔冷冷地瞅了趙信一眼,朗聲道:“大家都聽到了。趙大人說適才是冤枉了都尉,大家夥可都聽到了。”

守關將士甚是配合,說道:“都聽到了!”

沐玄這才沈聲道:“眾將士聽令,我輩當奮勇收關,絕不可讓北戎賊子入境一步!”

“是!”眾人振聾發聵地答道。

眼見著箭矢越來越密集,趙信嚇得臉色蒼白,很快便在自己的親信陪同下下了城樓。

一場激戰結束。北戎再次鎩羽而歸。

包括沐玄蕭雲朔在內的守關將士均是合衣橫七豎八地躺在城樓上休息,以防止北戎隨時襲擊。

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雪。

袁旭低聲道:“殿下,城樓上風大,還是下去歇息幾個時辰吧,這城樓上自有我們守著。”

蕭雲朔淡淡地搖了搖頭,道:“無妨。”

他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鵝毛大的雪片落下來,這在北方倒甚是罕見。

今冬這樣大的雪,至少春夏一季的農作物收成不會太差,大聿應該不至於會出現大饑荒。

不過,一場雪一場冷,只不知又有多少人會撐不過這個嚴冬。

不知道風荷和母後她們現在怎樣……

想到沈風荷,蕭雲朔的眼眸禁不住溫柔起來。

不過,他很快強迫自己將這些兒女情長都暫時拋在一邊。

北戎大軍壓境算起來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月了,糧草補給只怕早已告急,想來像現在這樣僵持的狀況不會持續太久,北戎定然會有後招……

他須得和沐將軍好生籌謀一番,好在大聿現也有十萬大軍在雁門關,現在北戎的糧草鬥志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便是開關門背水一戰,倒也不怕輸。

當然……前提是統兵元帥不是蕭雲琮趙信這樣的草包……

等擊退了北戎這次進攻,他就可以回去見她……

腦子中正在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驀地城樓下傳來了動靜。

“什麽人!”城樓上放哨的厲聲呵斥道。

“開……開關門!是……是二皇子殿下!屬下們趁著北戎守衛疏忽,護送著二皇子殿下逃了出來了!快!快點開關門讓我們進去!”

眾人探頭看下去,果然見幾個身穿大聿兵將衣服的士兵聚集在關門旁,中心一個士兵背上還背著一個人,便是二皇子蕭雲琮。

蕭雲琮見到了雁門關外,仰起頭去,讓眾人看到他的臉,倉惶驚恐地道:“本……本王是……是二皇子……瑞王蕭雲琮!你……你們立刻開關門,放……放我進去!”

守城將士如何敢定奪,都紛紛看向沐玄:“將軍……”

這時,趙信不知道怎麽得了消息,也登上了城樓,高聲道:“本官聽說二皇子殿下現在已經脫險,就在關門前。沐玄,你現在還不立刻命人開關迎回二皇子殿下!”

沐玄抱拳道:“趙大人,這或許是北戎的奸計,一旦開了關門,那麽埋伏在四周的北戎大軍興許就會一擁而上,要沖入關內……”

趙信不等他說完,已經不耐煩地道:“你少廢話!之前二皇子殿下被北戎大軍挾持,你不開關門倒也罷了,現在二皇子殿下已經突圍逃了出來,你還不開城門,分明是要置二皇子殿下於死地!本官的命令,立刻開門!誰敢阻攔,就是謀逆,殺無赦!”

這時蕭雲朔開口道:“要救二皇子殿下,也不是非要開城門不可。”

趙信抽向蕭雲朔,見是之前開口懟他的那人,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瞬的陰冷,冷冷地到:“又是你?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麽法子能夠救二皇子殿下回城?”

蕭雲朔笑道:“從城樓上放下籮筐,將他們拉上來便是。”

“放肆!這樣豈不是要讓殿下明晃晃地做北戎大軍的箭靶子麽!”

“趙大人此言差矣。若是無北戎軍在四周埋伏,那麽無論是開關門還是將人拉上城樓,都不會有危險。若是有北戎軍埋伏,那麽開關門關系到大聿江山百姓安危,將人拉上城樓的法子,可就保險得多了。”

趙信咬牙:“你這話,分明是說要犧牲掉二皇子殿下,來確認城外是否有北戎伏兵?”

蕭雲朔淡淡地道:“我可沒有這樣說,都是趙大人自己說的,想必這本是趙大人心中所想?”

“你!”

夜深人靜,城下蕭雲琮仿佛也聽到了城樓上的對話,立刻顫聲道:“不開關門,拉……拉上去也使得!只要……只要快點把本王救回城去……”

沐玄抱拳道:“趙大人,末將也覺得將二皇子殿下拉上來,更為保險一些!”

趙信狠狠地瞪了沐玄一眼。當務之急是先將二皇子救回來,接下來再慢慢收拾這些人,因此只好點頭道:“既然二皇子殿下都同意,那本官也無甚可說的。你們快點救殿下上來。若是殿下有任何閃失,到時就不要怪本官無情了!”

沐玄當即命令人放了好幾條長繩子及籮筐下去,下面的人先讓一個士兵上去,見被拉上的一路並沒有北戎放冷箭之後,接下來才是蕭雲琮和其他人。

不料,剛剛升到城墻的一半左右的高度,城下驀地出現一撥北戎騎兵,他們高聲呼喊著,紛紛張弓朝著城墻上的蕭雲琮等人射了過去!

霎時間,有一兩個大聿兵被射中,從籮筐上翻落下去,‘啪嚓’一聲摔死了。

“媽呀!救命!快點拉!快點拉啊!”蕭雲琮驚恐地喊道。

城樓上的人也立刻張弓射了回來,才算是堪堪壓制住了那波騎兵,將蕭雲琮等人拉了上來。

蕭雲琮手腳都軟了,坐在地上大喘氣。

“殿下,讓殿下受苦了!”趙信立刻湊上去,跪下來喊道。

蕭雲琮氣急敗壞地一巴掌打了過來:“混賬東西!為何一直不開關門救本王!本王差點就被那些北戎賊子殺了!”

趙信委屈地道:“殿下,不是下官不救,實在是……”

話說到一半,趙信突然想起什麽似地停下來,說道:“殿下,此事容後再議。殿下身上有傷,還是治傷要緊!”

蕭雲琮會意,點了點頭,道:“還有立刻給我弄些吃的!燒雞蒸魚燕窩山珍,統統都上來!”

蕭雲琮被趙信及其他心腹簇擁著下了城樓去了。

蕭雲朔在心中細細想了想剛剛的過程,眉峰微微皺了起來。

蕭雲琮這樣重要的人質,北戎定然是重兵把守才是,又怎麽會‘疏忽’,讓幾個人護送著他便逃了回來?

他走到沐玄身旁,低聲道:“沐將軍,二皇子回來,只怕會秋後算賬,還是讓兄弟們稍加提防的好。”

沐玄點頭道:“是。”

翌日,居然風平浪靜,蕭雲琮也好,趙信也好,並無任何動靜。

然而到了深夜黎明時分,北戎突然再次發動攻城進攻!

這一次,北戎倒仿佛是打算決一死戰了,投石機及雲梯,破門木等全數上陣。

沐玄立刻組織將士禦敵,然後發現,蕭雲琮和趙信居然率領著十萬大軍,要拔營後撤!

與此同時,一萬兵將突然將城樓上正在禦敵的沐玄及一眾將士全數圍了起來,刀劍相向。

為首的正是之前張副將曾經說過的那個要來大同府接任沐玄做駐守大將軍的陳阿三!

沐玄目光如炬,厲聲呵斥到:“陳將軍,此刻大敵當前,你不帶領眾將士禦敵,為何要對自己人兵刃相向!”

陳阿三冷笑道:“沐玄,你好大的膽子!你試圖謀害二皇子殿下,投降北戎,咱們都是見證!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本將便是奉了二皇子殿下及趙大人的命令,要將你們這一幹謀逆的叛賊捉拿歸案!你們還不束手就擒!”

沐玄手下一個副將聽了,立刻斥道:“陳阿三,北戎賊子都打到關下了,你們不說幫著抗敵,還搞起了內訌!你還是個武人麽!你配做這個將軍麽!”

陳阿三冷笑道:“本將只聽當今聖上,當今二皇子的命令。你算老幾?還敢質問本將!來呀,將他們都抓起來,二皇子說了,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沐玄面冷如鐵,沈聲道:“陳將軍,你要抓我,抓我手下的兵將,我可以束手就擒,但……陳將軍可敢保證,我被抓之後,你會帶領手下守住這雁門關?”

陳阿三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不過旋即掩飾了過去,道:“沐都尉這就不必擔心了!這雁門關,自然由我們來守著!”

沐玄聞言,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束手就擒,還望陳將軍遵守承諾!”

陳阿三得意地笑了笑,厲聲道:“拿下!”

“殿下……”袁旭低聲喚道。

蕭雲朔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暫時不必出手,再觀察一陣再說。另外,通知駱炎入關,等候命令。”

雁門關城墻綿延數裏與山巒相接,城墻又是高聳入雲,因此北戎大軍很難攻克。不過,對於駱炎等身手好的人來說,卻也並不難。

說著,兩人便緩緩地退到後面,趁人不備,從城樓躍下,暫時避開了。

沐玄等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被關進了雁門關的地牢中。

陳阿三在城樓上看了片刻,便冷冷地道:“開關門!”

他的手下楞了一下,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將……將軍,你說什麽?開……開關門?可是……沐、沐都尉不是說雁門關對大聿至為重要,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需要守住……”

陳阿三回頭就是一個耳光扇得那人一個趔趄,冷聲斥道:“蠢貨!雁門關不失守,怎麽能坐實沐玄勾結北戎投敵叛國的罪名?”

“可是……一旦雁門關失守,那北戎鐵騎豈不是長驅直下,那時咱們大聿……”

“此事,二皇子殿下早已和北戎大汗談好了盟約,北戎不過是因為遇到大旱,想要些糧草乃至布匹絲綢之物,等雙方和談,將這些東西給他們,他們便會退出雁門關了。屆時,二皇子殿下不戰而屈人之兵,還能讓兩國從常年戰亂之後恢覆和平,居功甚偉!聖上論功行賞,咱們捉拿叛賊沐玄等一幹人,定然也會得到嘉獎!”

“原來如此。二皇子殿下和將軍果然深思遠慮,高啊!”

那副將領命便帶了一撥人去開關門。

守城士兵也已經換成了陳阿三的人,聽到這個命令,也是一臉懵。

不過,副將可沒有心思和這群小嘍啰解釋,畢竟,關門一旦打開,那麽開關門的士兵必然是要被沖進來的北戎兵們亂刀殺了的,便是解釋,也沒有意義。

“這是將軍的命令,你們即刻開門!否則便是抗命,以逆賊之名論處!”

這時,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這就是陳阿三所謂的會奮力守關?原來就是開城門,迎接北戎賊子入關不成?”

副將回過頭來,厲聲斥道:“你是何人!膽敢直呼將軍的名號,忤逆將軍的命令,定然是叛賊!來呀,殺了……唔!”

話音未落,那副將已經捂住自己的脖頸,兩眼圓瞪地“哐嘡”一聲摔倒在地!

守關門的士兵見狀,都有些駭然,不知所措地看向動手的人。

蕭雲朔淡淡地看向眾人,道:“諸位想清楚了,關門外便是殺紅了眼的北戎賊子,你們一旦聽令開門,首當其沖便會被那些北戎賊子亂刀砍死。若是如此,你們還要開門的話,那麽便會如你們的副將一般,立刻死掉。簡單來說,開關門,左右都是死。不開關門而分離守關,反而有一線生機,日後更是有望論功行賞,加官進爵。路,你們自己選。”

那些人聽了,楞了片刻,為首的百夫長立刻跪下來說道:“我們……我們是大聿的兵,自然……自然誓死守關,絕不會打開關門讓北戎賊子入侵的!”

蕭雲朔點了點頭,道:“既如此甚好。你叫什麽名字,日後,定然會論功行賞。”

那百夫長雖然不知眼前之人是何人,但見他氣度不凡,下意識地就覺得他定然身份高貴,趕忙跪下道:“小……小人叫……”

蕭雲朔道:“我記住了……”

正說著的時候,袁旭已經帶著沐玄等人趕了過來。

袁旭低聲道:“殿下,適才陳阿三命令手下去牢中要將沐玄等被抓的守城將士們殺了,屬下已經殺了那些人,將沐將軍救出……只不過,陳阿三率領兩萬人馬,已經倉惶難逃,想必是要去和二皇子匯合……”

蕭雲朔眉頭微微皺了皺,沈聲道:“追。”

蕭雲琮率領的十萬兵馬,被蕭雲琮帶著一萬兵馬擅自出城迎敵時,已經死傷八千,餘下九萬兩千,又被他既趙信帶著難撤了七萬兩千,餘下兩萬給陳阿三留下誅殺沐玄及五千守關士兵。

若是叫陳阿三也率領這兩萬兵馬撤離,那麽守雁門關的士兵又將只剩下四五千人,便是糧草再充足,被北戎攻破,只怕也是時間的問題。

所以,他決不能任蕭雲琮和陳阿三等人將大軍南撤,眼睜睜看著雁門關失守!

陳阿三離開雁門關不過十裏,便被蕭雲朔及袁旭追上。

彼時,他率領大軍正路過一處樹林旁,驀地從樹林中傳來幾聲火器的響聲,陳阿三身旁幾人都被火器所傷,滾下馬來!

“什麽人!”陳阿三勒馬驚恐地問道。

不出一會兒工夫,蕭雲朔騎著馬,帶領駱炎袁旭及一部分神火營的人從樹林中出來。

“大膽宵小!本將是大同府的駐守大將軍,你們膽敢攔路刺殺本將,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來呀,給我把他們立刻殺了!”

他話音未落,驀地一聲火器響聲。

“啊!”陳阿三肩頭被射穿,霎時間痛得摔下馬來!

駱炎手持火器,朗聲斥道:“大膽陳阿三!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眼前之人是誰!豈容你這狗東西喊打喊殺?”

陳阿三雖然以前也在軍中,曾是沐玄的手下,只不過他也只不過是遠遠地見過太子而已,並未看清過太子的長相,再加上太子已經死了,自然一時也想不到那裏,便爬起來,氣急敗壞地道:

“我管你是誰?老子手中兩萬兵馬,還怕了你這幾百人不成?來呀,給我射箭,將他們亂箭射死!”

他的手下果然聽令張弓,眼看就要射箭。

這時,樹林中再次出現兩波大軍來,其中一人朗聲道:“陳阿三,你不識得太子殿下,總該識得我吧!”

另一人也說道:“陳阿三!你好大的膽子!難不成連當今太子殿下都敢亂箭射死?”

陳阿三及其手下聽了,都不由得一怔。

太子?太子不是早就死了麽?

只是眼前趕來的兩人,卻是太原府及真定兩府的駐軍大將軍,李將軍和趙將軍!

陳阿三卻的確是認識的。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李將軍和趙將軍趕至蕭雲朔的面前,紛紛下馬,跪下來道:“太子殿下,末將來遲了,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蕭雲朔已經卸去了臉上的偽裝,微微擡手,道:“起來吧。”

陳阿三懵了:“李將軍,趙將軍,你們……瘋了吧?太子不是早就死了麽?”

李將軍冷笑道:“太子殿下不過是因為被奸人所害,因此將計就計而已。現在亮明身份,你們誰敢不從!”

陳阿三怔了片刻,才突然回過神來:“大膽狂徒!太子殿下明明已經死了,你們居然敢假扮太子,簡直是十惡不赦……”

現在二皇子殿下手握七萬兵馬,還給了他兩萬兵馬,可見對他的器重。

他此刻若是承認了眼前之人正是太子,那麽手中的兩萬兵馬的兵權便要拱手讓給這個太子!

而且,他之前在雁門關的操作,本是奉了二皇子之命,效忠二皇子,這便是大功。若是承認了太子,便是大罪!

因此,他自然選擇將錯就錯,即便眼前之人真的是太子,他也要殺了他,倒是又是大功一件!

“放箭……唔!”陳阿三厲聲命令道。

然而不等他話音落下,一聲火器巨響,陳阿三胸口中彈,悶吭一聲,已經倒地而亡。

他手下的副將及兩萬大軍一時之間都驚恐不已,不知所措。

駱炎騎著馬緩緩踱步到他們面前,朗聲道:“諸位將士,我乃太子殿下靡下直屬神火營將軍駱炎,適才太原府李將軍以及真定府趙將軍,都已經證實了太子殿下還活著之事。陳阿三這狗東西,居然妄圖趁亂殺死太子殿下,其心可誅!是以,本將才會將其就地正法!若是還有人膽敢試圖對太子出手,下場便和陳阿三一樣!李將軍及趙將軍靡下各兩萬精兵,今日只怕要將眾位當做判賊,全數殲滅!"

這話一出,這兩萬大軍不由得驚恐起來。他們好生冤枉,千裏迢迢地行軍到雁門關,還沒打著仗呢,就又要撤退,現在還要被當做叛賊剿滅嗎?

這時,蕭雲朔騎馬上前來,淡淡地道:“駱炎,這話說得過了。”

駱炎立刻道:“是,屬下知錯……”

蕭雲朔這才朗聲道:“眾位將士,本宮蕭雲朔,是大聿東宮太子,本宮知曉你們日夜行軍至雁門關,定然是抱著奮勇殺敵,建功立業,誓將北戎賊子趕回北方,絕不讓他們踐踏我們家鄉父老妻兒的意志的。現在被陳阿三帶領著後撤,也是身不由己,怪不得你們。因此,只要眾將士願意跟隨本宮回去雁門關抗擊北戎大軍,那麽,今日之事,既往不咎!若有不願者,可立時脫掉軍服自行離開,李將軍趙將軍及神火營的人,絕不會攔阻!”

此話說完之後,那兩萬大軍猶豫片刻,幾個軍銜高的副將都尉等人果然紛紛跪下,道:“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我等願意誓死追隨太子殿下,抵禦北戎賊子,護我大聿河山!”

有了這些人帶頭,其餘人自然也都紛紛跪下,高聲重覆著他們剛剛所說的話。

一時間,聲音恢宏震徹天空。

蕭雲朔也不由得意氣風發,道:“很好!諸位視死如歸,實為我大聿黎明百姓之幸!”

他當即下令由李將軍和趙將軍以及駱炎一起統領這兩萬兵馬,立即折返雁門關,抗擊北戎的攻擊。

而他則是再次南下,徑去雲州。

雲州距離雁門關有百裏地左右的距離。蕭雲琮和趙信便是率領七萬大軍退到了此處。

為了抗擊北戎大軍的十萬精兵,也為了日後能與他父皇抗爭,蕭雲琮手下的這七萬大軍,他決不能任蕭雲琮帶走!

蕭雲朔大致也弄清楚了蕭雲琮的計劃。

他之所以能夠從北戎的重兵防衛之下脫身,自然是因為北戎的‘默許’。

而北戎願意放人,只怕……是因為和蕭雲琮達成了某種協議。比如,蕭雲琮入雁門關後便即刻撤軍,並且暗中派人將誓死守關的將士殺了,打開關門迎敵。

當然,蕭雲琮也不全是傻子,北戎許給他的‘承諾’,想必是他們只不過是想要些糧草布匹鐵器等,最多再要一些歲貢,等入了雁門關,便會假裝被蕭雲琮的十萬兵馬打敗,然後雙方議和。

到那時,兩國之間獲得了和平,蕭雲琮自然是最大的功臣,那麽儲君之位,自然也唾手可得。

只不過,北戎的話,只怕都是騙傻子的,若是有機會長驅直入,入主中原,又怎麽可能會滿足於止步雁門關,只要些許歲貢城池?

也就是蕭雲琮這樣的蠢貨,才會相信!

此時雲州的軍營中。

蕭雲琮焦急地在帳中走來走去:“這個陳阿三,就那麽點事情,怎麽還未辦成,還不回來覆命?北戎大軍,又是幾時會到雲州?”

趙信說道:“二皇子殿下且稍安勿躁。陳阿三軍事才能雖然一般,不過貴在對殿下忠心耿耿,他帶著兩萬大軍,要殺了沐玄及他手下五千兵,還是沒什麽難度的。微臣擔心的反倒是……那北戎果真會遵守約定,進入雁門關之後,即便南下,也止步雲州,佯敗給殿下麽?”

蕭雲琮冷冷地瞅了他一眼,道:“趙信,你這是在質疑本王的判斷?”

趙信趕忙跪下:“微臣不敢!”

蕭雲琮冷笑道:“本王何嘗不知道北戎狗賊的話不可信。只不過,沐玄等狗東西,膽敢置本王生死於不顧,拒絕打開關門,此仇不報,本王枉為大聿二皇子!雁門關不失守,沐玄叛賊之名便難以坐實,本王被北戎俘虜的恥辱,也便永不可洗清!不過,雁門關即便失守,也沒什麽好懼怕的!本王有九萬兵馬在手,便是在雲州與北戎大軍相遇激戰,不必北戎佯敗,本王也定然可以將他們趕出雁門關去!”

蕭雲琮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二皇弟還是一如既往地天真殘忍呵!縱是大聿九萬兵馬能夠險勝北戎大軍,自雁門關到雲州一帶,又有多少大聿黎民百姓要受戰亂之苦,顛沛流離家破人亡?二皇弟便半分不曾想過?”

蕭雲琮心中一驚,驚恐地望向窗外,顫聲斥道:“……誰!”

這聲音他自然熟悉,因為那便是他嫡長兄,大聿太子蕭雲朔的聲音!

然而,太子不是早已經被殺了嗎?又怎麽會出現在此時此刻!

蕭雲琮正驚愕之時,趙信已經開口大聲喊道:“什麽人!來人……唔!”

話音未落,一個身影自帳外掠入,寒光一閃,一柄匕首便抵在了趙信的咽喉處。

“趙大人還是不要出聲的好,否則我的匕首可不長眼睛!”袁旭低聲道。

趙信斜眼看了一眼,驀地瞪大了眼眸:“你……你是之前在城樓上沐……沐玄的手下,你好大的膽子!定然是沐玄派了你來刺殺二皇子和本官……”

袁旭聞言,匕首又逼近了幾分,冷笑道:“趙信,瞎了你的狗眼!你且看看你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蕭雲朔不知何時,也已經掠進帳中,此刻正背手而立,淡淡地看著蕭雲琮,道:“二皇弟,多日不見,二皇弟看起來倒還安好。”

蕭雲琮和趙信自然都是見過蕭雲朔的人,等看清眼前之人,都霎時間震驚得瞠目結舌。

“皇……皇兄?”蕭雲琮過了一會兒,才自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但旋即猛地搖頭,道:“不!不可能!太子已經死了!被五皇弟給殺了!不可能!你不可能還活著!”

他處心積慮,和六皇子鬥了這樣久,眼看著儲君之位唾手可得,太子若是還活著,那他這些辛苦,豈不都是白忙活了?

想到這些,蕭雲琮眼底閃過一瞬的陰狠,大聲喊道:“來……唔!”

‘來人’兩字尚未說完,蕭雲朔已經猛地欺近,手指扣住了他的咽喉。

“二皇弟,我不想做手足相殘的事情,只不過若是二皇弟想要效仿五皇弟,那皇兄也只好忍痛大義滅親了。”

蕭雲朔墨眸幽森,平靜地說道。

蕭雲琮咽喉被卡得幾乎透不過氣來,也自知武功手段都不如蕭雲朔,只好驚恐地澀聲道:“咳咳……皇、皇兄,臣弟……咳咳,知錯了,求皇兄……原……原諒。”

蕭雲朔這才微微松了手,笑道:“二皇弟肯認皇兄,皇兄便也放心了。”

蕭雲琮猛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戰戰兢兢地說道:“皇,皇兄,不知皇兄既然還活著,為何不亮明身份回宮?皇兄可知道,父皇還有臣弟等人,對皇兄被陷害之事,都甚是悲痛。若是皇兄回宮,父皇和臣弟乃至文武百官,定然都會欣喜若狂的。”

蕭雲朔聞言,笑了笑,然而眼底卻半點笑意都未達,只淡淡地道:“二皇弟如此說,皇兄甚是欣慰。既然二皇弟如此欣喜皇兄還活著,那皇兄倒是也有個請求,希望二皇弟能夠答應。”

蕭雲琮見蕭雲朔還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只好趕忙說道:“皇兄有請求,但說無妨。臣弟哪有不答應的?”

蕭雲朔笑道:“既然如此。皇兄也就放心了。二皇弟現在統領大聿十萬大軍,手中自然有虎符在手,皇兄便是想要借這虎符一用。”

此話一出,蕭雲琮眼底閃過一瞬的陰冷,和趙信很快交換了一個眼神。

虎符在手,只要現在脫得身去,他就可以殺了蕭雲朔,到時……天下人無一人知道太子還活著,他便是儲君獨一無二的人選!

帝位唾手可得,他此刻怎麽會拱手相讓!

想到這裏,蕭雲琮笑道:“皇……皇兄,皇兄貴為儲君,這行軍打仗之事,自然該交由臣弟及大臣將領們來做,哪裏讓咱們未來的帝君上陣殺敵的道理?”

蕭雲朔聞言,笑了笑:“二皇弟的話,倒也不無道理……”

蕭雲琮心中一喜,道:“那……”

“只不過,本宮還是覺得,由本宮這位東宮太子身先士卒,才更能叫大聿將士士氣大振,大破北戎。二皇弟若是有心替本宮分憂,等日後本宮登基之後,有的是機會,不急於這一時。”

蕭雲琮霎時間臉色鐵青。

這不還是叫他此刻交出兵權?而且,看太子的意思,以後還打算派他出征,要他賣命不成?

蕭雲琮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趙信靈機一動,趕忙說道:“太……太子殿下,這……這虎符現在並未在這營帳中,是在別處。還請太子殿下放了微臣,微臣親自去取……”

說著,還不忘朝著蕭雲琮使了個眼色。

蕭雲琮會意,說道:“正……正是。皇兄你看臣弟這記性,趙信,你現在立刻去取虎符……皇兄讓你的人先放了趙信吧……”

蕭雲朔彎唇笑了笑,道:“二皇弟如此識大體,深慰皇兄的心,袁旭,你便先放了趙大人,容他去取虎符吧。”

“是!”袁旭答應著,果然放了趙信。

趙信和蕭雲琮都心中一喜。

只要出了這營帳,命令外面大軍前來誅殺刺客,那麽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

趙信奮力跑到營帳門口,剛要開口喊人:“抓刺……唔!”

袁旭驀地如同鬼魅般後發先至,寒光一閃,匕首帶出一道血痕,已經割斷了趙信的咽喉!

蕭雲琮臉色霎時間慘白如紙!

蕭雲朔笑道:“二皇弟,這趙大人委實不老實,竟然敢將皇兄當做刺客,命令外面的將士殺了皇兄,皇兄只好殺了他了。二皇弟想必聰明得多,定然不會如此吧?”

蕭雲琮眼見得趙信死在自己面前,早已嚇得腿軟,哪裏還敢再耍花招,顫聲強顏歡笑道:“皇兄……殺……殺得好!臣弟也早覺得這趙信圖謀不軌,本想著要處置了他……”

蕭雲朔笑道:“既然如此,二皇弟現在該願意交出虎符了吧?”

正說著時,帳外的士兵也聽到帳內趙信倒地的動靜, 不過也不敢擅闖,只在帳外問道:“什麽人!殿下,趙大人可安好?”

蕭雲琮哪裏敢求救,否則他就是下一個趙信,只好戰戰兢兢地道:“無……無事。”

說著,才從身上戰兢兢地掏出虎符來,交給了蕭雲朔,小道:“皇……皇兄,這是虎符,還望皇兄原諒臣弟的魯莽不懂事……”

蕭雲朔接過虎符,這才放過了蕭雲琮,笑道:“二皇弟對本宮忠心耿耿,日後定然也會是本宮的得力幫手,本宮又怎會怪罪二皇弟呢?現在,還請二皇弟召集各位將軍入帳,好好商議一下抵禦北戎大軍之事!”

蕭雲琮無奈,只好照辦。

很快,七萬兵馬的各位統領將軍便都入了帳,見到蕭雲朔端坐在大帳正中的位置上,都一臉的震驚。

這些將軍除了新近被蕭雲琮及趙相扶持起來的之外,都曾經跟著蕭雲朔出生入死過,倒是有大半都認出了蕭雲朔來。

“太……太子殿下?”有人終於回過神來,顫聲問道。

蕭雲朔看向說話之人,然後笑道:“徐將軍別來無恙。難為你還記得本宮。”

那徐將軍聞言,霎時間激動萬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太子殿下!果真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沒死!末將就知道……殿下絕不會如此輕易便被奸人所害!”

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撲通跪下,顫聲喚道:“太子殿下!”

蕭雲朔笑道:“諸位快請起。現在北戎大軍壓境,實非我等敘舊之時,等擊退了北戎賊子,咱們再把酒言歡!”

眾人紛紛跪下道:“是!末將等願意追隨太子殿下,大破北戎賊子!”

有幾個因為投奔二皇子才被提拔起來的將軍都有些茫然,等看到一旁站著的蕭雲琮的眼神,其中一人立刻說道:“你……你們做什麽!二皇子殿下才是聖上親封的出征大元帥,手持虎符,你們說什麽追隨太子,豈非違抗聖旨?”

蕭雲朔手中把玩著虎符,冷笑道:“你所說的虎符,可是此物?”

那將領見虎符在蕭雲朔手中,一時也楞住了。

袁旭冷冷地道:“我大聿將士,凡見虎符者,便如見聖旨。現在虎符既然在太子殿下手中,眾位將士聽命於太子,又有何不妥?倒是這位將軍,莫非想要違抗虎符之令不成?”

那將領顫巍巍地撲通一聲跪下,道:“末……末將不敢……”

蕭雲朔這才站起身來,道:“既然眾位將領肯追隨本宮,那麽,本宮之令,立刻命全體將士拔營啟程,星夜回守雁門關,與北戎決一死戰!”

十裏村。

北戎大軍壓境雁門關的戰事,即便是遠在幽州城,邊陲百姓也都人心惶惶,日常談論的都是此事。

沈風荷這些日子依舊是通過顧鴻志,提供充足的糧草供應,顧鴻志也將雁門關前線的最新消息帶回來給沈風荷。

雖然未曾聽到蕭雲朔確切的消息,不過雁門關未破,可見蕭雲朔想來應該是沒有事情的。否則,暗閣也不會如此風平浪靜。

這一日,顧鴻志突然說道:“東家,之前不是有一個北戎大單子,要買千斤糧草麽?那買家又聯系到咱們,想要做生意。上次東家說過若是那邊再有聯系,便告訴東家一聲的。東家,你看這件事要怎麽做?那邊出的價格,倒是比上一次還要高了兩倍。只不過……現在咱們大聿和北戎正在交戰,若是被官府知曉了咱們顧氏暗中和北戎做交易之事,只怕會被當做北戎奸細處置……”

北戎壓境之前,顧氏和北戎之間原本就進行著交易,後來沈風荷命令只維持小額的交易,即便兩國交戰之時,也並未停止。

對於這件事,顧鴻志一直不得其解。

按道理來說,兩國交戰,大聿和北戎便是仇敵,為何東家還要執意和北戎進行小額的交易?

沈風荷倒是解釋過一次。

北戎前來購買的都是基本的糧食草料等,小額的交易,一般也都是摸清了對方的身份,原本是北戎的平民百姓,買回去也都是為了維持基本的生計,並非用於軍用,她這才會保留了這一部分的交易往來,未曾全然斷絕了。

兩國交戰,最苦的便是平民百姓,無論是大聿的,還是北戎的。

北戎在大災之年,還要舉全國之力大舉進攻,可見北戎百姓會被盤剝得多麽厲害。

她這樣做,也只是奉行自己最基本的一點反戰原則,給北戎的百姓留一線活路。

當然,她保留的那一點交易量,也僅僅只夠救數百戶人家的程度,即便北戎軍隊喪心病狂,要將這點交易所得的糧草征用了去供給北戎大軍,也是杯水車薪。

沈風荷聽了顧鴻志的話,道:“無論給多少錢,這筆買賣都不能做。”

顧鴻志聞言,松了一口氣,道:“是。”

以前他雖然也曾心動這一場交易的利潤。但北戎壓境雁門關的消息傳來之後,他也明白了,這北戎買家,恐怕是借機購買糧草給北戎軍隊補給的。

那麽,便是再大的利潤,也決不能做的。

幸而東家也是相同的意思。

顧鴻志又問道:“東家,那這買家……東家還要去見麽?”

沈風荷想了想,道:“這也不必了。另外,和北戎的零星小額交易,從今日起,也一並停了吧。免得日後瓜田李下,惹人懷疑……”

算算時間以及顧鴻志帶回來的消息,沈風荷猜測大聿有十萬兵馬在雁門關附近聚集,蕭雲朔卻還遲遲不動,想必是為了進一步消耗北戎大軍——畢竟,大聿這邊有充足的糧草供應,但北戎那邊可沒有。

時間拖得越久,便對大聿越有利。屆時,即便是相同的十萬大軍,即便北戎騎兵再強悍,到決戰之時,也要敗下陣來。

沈風荷料定,蕭雲朔差不多也該有所動作了。

因此,現在停止對北戎平民的交易,也是為了日後不被有心人士將此事提起,害了顧氏。

顧鴻志答應著,又說道:“還有一事。雁門關那邊傳來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說是太子殿下並未死去,原是詐死,現在正手持虎符,統領大聿十萬兵馬坐鎮雁門關呢!若此消息真切,那咱們大聿得勝之日,指日可待了!”

顧鴻志說著,心中也不無激動。他和其他大聿人一樣,對太子‘戰神’的事跡,都甚是崇拜的。

沈風荷心中一動,一種說不上是振奮還是惆悵的心情油然而生。

他到底……亮明了身份……

也就意味著,這場大戰快要接近尾聲了,也意味著……她和他之間……

沈風荷甩了甩頭,不肯再想下去。

從顧鴻志那裏離開,沈風荷照樣走到僻靜的地方,通過空間,回到十裏村自己的房間。

天還沒有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沈風荷明明很疲憊,卻無論如何無法入眠,總是心煩意亂的。

驀地,寂靜的深夜傳來幾聲狗叫,但僅僅只是幾聲,那些狗吠便霎時間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麽人直接扼住了咽喉似的!

沈風荷怔了一下,接著一個閃身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依她曾經特種兵的經驗和直覺,恐怕有事情發生!

房間中漆黑一片,窗外也無半點星光,沈風荷迅速地打開門,進入秦夢月和三個小家夥的房間,將秦夢月及沈一川沈青杏和蕭雲昊叫醒。

秦夢月迷蒙之中剛要說什麽,被沈風荷將中指豎在嘴邊阻止了。

接著,沈風荷才低聲道:“娘,事情不尋常,我們先從地道出了院子……”

話音未落,驀地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接著是蕭雲朔留下來保護他們的人道:“夫人,不好了!有北戎賊子夜間突然襲擊村子,屬下們需要立刻護送兩位夫人及三位公子小姐離開!”

秦夢月聞言,臉色霎時間白了白:“什麽?北戎賊子?”

她記得,這十裏村原在幾年前,就曾經被北戎賊子襲擊,直接被屠了村!難不成……又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沈風荷低聲道:“想,咱們先行撤退,等安全了再說……”

然而,不等她們撤退,窗外驀地傳來了一陣騷亂,保護他們的人呵斥道:“什麽人!”

接著是北戎語混雜著響起,然後是兵刃相交,以及有人受傷的慘叫……

沈風荷帶著秦夢月及沈一川等人,也顧不得其他,先通過密道,轉移到了她們原先所建的宅子裏。

然而,她們剛從密道出來,卻發現這所宅子也早已被北戎兵圍住,並且,為首的一個北戎人,還是她認識的。

沈風荷的心沈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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